是否将女皇武则天安放在《本纪》,史家争讼不已:德宗时期,沈既济上书《论则天不宜称本纪议》,声讨吴兢,公案肇起。然李唐基本上对则天保持“接纳”态势;自《旧唐书》开始,情感上的放逐已经彰显。范祖禹同司马光因此问题的决裂,表明放逐之声已占主流。公案的实质在于是否认可则天的帝王身份。而史家又在“实录”与“正统”的关系上出现了分歧:欧阳修在卫道的同时,还要考虑为当朝皇权寻找合法的依据,故采取既接纳又放逐的体例形式;范祖禹完全接受沈氏放逐则天的主张,批评实录只是纯粹纪实,不合“春秋之义”,绝非“正统”。终唐之世能够接纳则天入纪,因为她挑战“正统”成功,终于被“正统”接纳。但她在征服“正统”的同时,却又回归“正统”,此即“正统”力量下女人的宿命。